德米特里·雷博洛夫列夫在天堂，在所有的地方，终于明白了这件事的可怕。2014年在圣巴特岛共进午餐时，谈话转向了意大利艺术家阿梅代奥·莫迪利亚尼(Amedeo Modigliani)的一幅画，这幅画是这位俄罗斯亿万富翁几年前在一次私人拍卖中买下的。坐在桌子旁的恰好是前主人的艺术顾问，他透露雷博洛夫列夫先生比卖家多支付了大约2500万美元。
事实证明，一个名叫伊夫·布维耶的瑞士中间人——雷博洛夫列夫先生原以为是他的顾问——将差额收入囊中，外加一笔商定的佣金。这种惊人的加价符合一种模式。据称，布维耶在38笔交易中获利超过10亿美元。雷博洛夫列夫说，在很多场合，他被错误地告知，布维耶与卖家讨价还价以获得更好的价格，结果只是抬高了价格。
由此引发了在香港、摩纳哥、新加坡、瑞士和现在的美国长达近十年的法律斗争。1月30日，这场充满艺术气息的戏剧在曼哈顿的法庭上落下帷幕，雷博洛夫列夫的结果令人失望。审判涉及苏富比拍卖行是否协助和教唆布维耶涉嫌欺诈。陪审团发现事实并非如此。(布维耶不是被告;去年12月，他和雷博洛夫列夫在瑞士秘密解决了争端。)
布维耶否认有不当行为，并表示他不是作为顾问，而是作为交易商，有权获得加价。他在苏富比(Sotheby’s)的私人拍卖会上购买了一些奖杯画，然后把它们卖给了雷博洛夫列夫。审判的重点是列奥纳多·达·芬奇、古斯塔夫·克里姆特、雷诺·马格利特和莫迪利亚尼的高价作品。雷博洛夫列夫声称，苏富比为了保住布维耶的生意，通过提供虚高的估价来帮助布维耶抬高价格，但苏富比对此予以否认。
这个案子很难打赢。证明欺诈需要表明意图;在审判中提出的证据是间接的。这起事件的主角布维耶从未出庭作证。被指控的诈骗发生在一艘游艇上和曼哈顿中央公园附近“亿万富翁区”的一套顶层公寓里，这可能不会引起陪审团的多少同情。
雷博洛夫列夫案件的另一个亮点是，他至少在一次案件中表现得非常出色。2013年，他以1.28亿美元从布维耶手中买下了达芬奇的画作《救世主》(Salvator Mundi)。布维耶先生收取了54%的加价，并祝贺他“为这件独一无二的杰作赚了一大笔钱”。真狡猾。但四年后，雷博洛夫列夫以4.5亿美元的价格出售了《救世主》，创下了艺术品拍卖的纪录，比他支付的价格高出三倍多。
在判决之后，雷博洛夫列夫的律师表示，这起案件“揭示了困扰艺术市场的缺乏透明度”，但“保密使得很难”胜诉。通过拍卖行和艺术品经销商进行的私人销售是出了名的不透明。华尔街的衍生品市场在2007-09年全球金融危机后被曝光利用“傻钱”养老基金，与此类似，中间商可以操纵艺术品的价格。这次审判凸显了那些贪图利润的玩家的无耻。
但雷博洛夫列夫本应采取更多措施来保护自己的利益。例如，他从未以书面形式描述他与布维耶关系的性质:他是交易商还是负有受托责任的代理人?苏富比的律师反复追问雷博洛夫列夫，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，他为什么没有起草合同，也没有直接向拍卖行索要发票。艺术律师贾德•格罗斯曼(Judd Grossman)表示，一开始，这可能会消除分歧，或者至少减轻后果。
对格罗斯曼来说，这一教训让他想起了2010年在纽约发生的另一起艺术界纠纷。该案还涉及一项从未成文的协议，双方是一位愤怒的收藏家和一位蓝筹股交易商戴维•兹维尔纳(David Zwirner)。“艺术界的一些人渴望一个既不开放也不诚实的市场，”法官在判决书中写道。他补充说，在这个“看似精致的集市上，收藏家们应该注意‘买者自负’的告诫”。
